※浮游城佈告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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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的花癡與無病呻吟等。

2010年4月12日 星期一

[冥王神話]關關雎鳩(上)

※本篇主配對為雅柏菲卡x史昂
※次配對為艾亞哥斯x拜奧雷特、米諾斯→雅柏菲卡、薩卡→史昂
※虐米諾斯
※有輔導級H情節,慎入
※有扭曲《聖鬥士星矢》設定




聖戰結束之後,在作為教皇之前,作為白羊座之前,他是一個修復師,於是他獨自一人慢慢的修復著這些聖衣。



青銅的、白銀的、黃金的,收納了這些人的思念,以銀星砂和血,他細細撫平聖衣們的傷痕,再度將它們喚醒,和他們一同等待未來的主人。



儘管曾經穿著這些聖衣的,他所熟悉的主人們都已經不在了,但他會和這些聖衣們一起回憶,然後將這份思念傳達給它們的新主人。



這是他的使命。








他張開了眼睛,不確定自己身在何處。

「臭小子!醒了嗎?」


這聲音是……



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忽然趨近的面孔,口吻聽來是認識的人,眼角眉梢輪廓是有幾分熟悉,但卻沒了皺紋與白髮……



「師父?」



一出聲他自己也愣住了。他的聲音不再因為過度使用聲帶顯得沙啞,他的視線清晰而不會需要為了對焦把自己搞得頭昏眼花。



「傻了嗎?」似曾相識的年輕男子在他面前揮了揮手,又捏著他的臉。



「咳,大哥,別捉弄他了。」



視線裡出現第二張臉,和正在玩弄他的男子有著相似的年輕面容。



「……賽奇……教皇大人?」



他想了起來,在他很年少的時候,曾經從祭壇座聖衣的記憶裡見過參與上一代聖戰的前輩們,那時候的師父與教皇,就是這般青春俊美的模樣。



「你們不是已經、不是已經……」



所有曾經與他並肩作戰的人,除了童虎以外,應該都已經死了。



賽奇大人沒有回來,馬尼戈多交給了他象徵教皇權力的寶冠消失在他眼前。而在哈迪斯城,他親眼所見,封印了睡神的師父,被冥王一劍砍死,他被迫留下童虎,帶著尤茲莉哈跟天馬撤離……然後……



「嗨,史昂!」



「史昂,辛苦了。」



「他看起來完全嚇呆了耶!怎麼辦?」



「哈囉,史昂,還記得我嗎?」



史昂。



對了,這是他的名字,除了遠在廬山看守封印的童虎之外,已經沒有人會用這個名字稱呼他,所有的人見到他都是恭恭謹謹的低下頭,用尊敬的口吻稱呼他為「教皇」。



那些在記憶裡已經褪到幾乎只剩下輪廓的人影一個個鮮明起來,名字都在舌尖打轉,史昂沈寂已久的心湖如今起了萬丈波瀾,然後在他們眼睛裡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沒有了白髮、沒有了皺紋、眼神清亮、長髮飄逸,是他曾經在鏡中見過的,青春正盛年華正茂的十八歲時的自己。

他現在知道他在哪裡了。他激動的閉上眼,調整著自己的情緒,然後才又睜開來。


「好啦,小子,你是怎麼下來的?」
兩百多年間,沒有人再如此跟他說話。史昂坐起身,習慣性的清了清嗓子,眼睛轉了一圈,卻不知道是否要在這群他親愛的師長友朋前面繼續維持教皇氣勢與威嚴。



「……我以為……我們應該要在冰地獄?」



他親眼所見,所有的聖鬥士死後都會落入冰地獄,飽受永恆的冰寒刺骨與折磨。他曾經以自身的鮮血解放過其中一些,但是仍有許多的人被困在冰地獄裡。當時他曾經立下誓言,將來他要將所有的前輩們從冰地獄中解放出來。



「本來是應該要在冰地獄裡。」



哈克雷與賽奇的眼光柔和的凝視他,忽然間哈克雷伸手用力的揉搓起他的頭髮。



「幹麼那個表情,你做的很好呀。」



「不……」



『你是聯繫我們與後代的樞紐。』



可是,他現在會在這裡,代表他失敗了。



隨著苦澀的情感從心底氾開,記憶陡然湧上。

『屬下並不認為自己的智仁勇會遜於艾奧羅斯,不,應該說屬下各方面都凌駕艾奧羅斯之上,那麼屬下為何未獲選?』


少年的眼光炙熱真切,但是在那其中隱藏有連自己都感到不安的黑暗。

於是他被殺了,依稀記得少年血紅的眼裡有著除了憤怒以外的情感,一種他無能去回應的執拗情感。

史昂不再想下去,慢慢的看著這些久違的故人們。

「教皇大人、師父、薛西佛斯、雷古勒斯、馬尼戈多……其他的人呢?」

「有些還在冰地獄,有些已經離開了。」薛西佛斯握住史昂的肩膀,表情很是慎重,「史昂,你聽我說。」

「……史昂?」

忽然插入的聲音,冷淡而疏離,陌生卻又熟悉,史昂不敢置信的回頭。

「雅柏菲卡?」

他從來沒有忘記過雅柏菲卡,美麗的雙魚座聖鬥士。

固執、任性、決絕、好勝,冷淡疏離卻又溫柔的雅柏菲卡。
是他心上一道深深地傷痕。



如記憶裡一般美麗的青年也死死的瞪著他。

「……白羊座啊?真是稀客,你可是遲到了整整兩百三十年呢。」

懶洋洋的嗓音響起,銀髮的男人出現在雅柏菲卡身後。

「我說,雅柏菲卡,人沒有經過審判廳就被送到這裡,你這不是給我添麻煩?」

「……審判不審判,結果不都一樣?」

雅柏菲卡冷淡的回覆,雙眼仍然膠著在史昂身上。

「不然,你叫路尼補寫個紀錄蓋個章就好了。」

「可是這樣的話,我又要被他唸了……」

米諾斯同樣一邊看著史昂,一邊親暱的捋起雅柏菲卡一撮髮絲,任誰看都會覺得那是故意的。

如果史昂還是青春正盛年華正茂的十八歲,肯定會衝上去拼命,不過他已經在教皇之位待了兩百三十年之久,略為瞇起眼,觀察著天貴星與雅柏菲卡間不甚自然的互動。

「放手。」

雅柏菲卡顯然已經習於應付類似的場面,美麗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波瀾,但史昂仍然在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中讀到一絲怒意。

「哼,好吧,但別想著要逃走,你是逃不走的,雅柏菲卡。」

令他驚訝的是,天貴星居然退讓了,就像和來時一樣的突兀,消失在空氣之中。

然後,史昂還來不及發表感言,雅柏菲卡的怒氣就針對他襲來。

「……冥王和女神都轉世了,你應該要負起領導聖域的責任,為甚麼現在會在這裡?」


「我……」



在孤寂的二百三十年裡面,他想過很多次,如果可以再見到雅柏菲卡,他應該要對雅柏菲卡說些什麼,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但是,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像之外。



「咳嗯,我說,史昂,雅柏菲卡。」



哈克雷和賽奇交換了一個眼神,由前任教皇賽奇開口圓場。



「你們要不要先進屋裡坐坐,然後,史昂,你就負責把這兩百三十年的事情,先說給我們聽吧。」






「還記得要回來啊。」

米諾斯看著來人,沒有放掉手中握著的酒杯。



他曾想著那男人既然可以從上次聖戰中生還,這次聖戰他們應該還會再見面才對。所以這次,他要向他炫耀,他美麗的雙魚座,現在是他最完美的傀儡。

「我不回來,你也會把我扯回來吧。」


雅柏菲卡的聲音依然沒有什麼溫度。可是米諾斯知道,當他看見白羊座男人的時候,他的身體在發抖,聲音裡面也有著許久不見的溫度。



天貴星米諾斯嚐到了久違的嫉妒滋味,於是抽動著手指,受到牽引的雅柏菲卡沒有抗拒的依偎進他懷裡,但僅僅也只是沒有抗拒而已。

「你在想什麼呢,雅柏菲卡。」


雅柏菲卡就算會讓他操縱著說出他心裡想聽的話,眼神仍然是冷漠的。



「哪,對我笑吧,雅柏菲卡。這次你想交換什麼?」



明明知道這種條件交換遲早有一天要害死他,米諾斯仍然忍不住懇求著這朵薔薇能夠賞賜他一個微笑、一個眼光。



「……如果你能讓史昂復活,我會把心給你。」

雅柏菲卡說出這句話,到底還是在意料之中,雖然聽起來實在很誘人,而且米諾斯也知道雅柏菲卡是個堅守承諾的、光明磊落的聖鬥士,只是,那個白羊座的男人,聖域的教皇並不是普通的死者,要不是哈迪斯陛下剛轉世,他不可能在哈迪斯陛下的眼皮底下對這個男人動更多的手腳。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雅柏菲卡,換一個吧?」

雅柏菲卡緊抿的嘴唇,似乎在認真思索著。米諾斯輕輕撫弄著沁涼柔軟如絲緞的長髮,也不急著催促,因為雅柏菲卡的籌碼不多,選擇也不太多。



「……那麼,把衣服脫了。」

沒有表情的臉上一瞬間出現燦爛的笑臉,看起來絲毫不勉強。米諾斯忽略了他眼中的寒冰,輕輕的執起他的頭髮,吻了一下。








冥界沒有白日與夜晚的分別,在近乎靜止的漫長時光中,他常常想起史昂。

應該說,在最黑暗、艱困的日子裡,史昂一直都是他的心靈寄託,不管是接受雙魚座聖鬥士的試煉,或者是死後成為米洛斯的俘虜。

他因為血液裡充滿劇毒,所以選擇讓自己孤獨的生活,不和其他人有太多牽扯。於是他們實際上講話的次數並不多,見面的次數也稱不上多,但奇妙的是,史昂總是能夠很快的理解他,甚至知道他的想法。

這樣就好了,他曾經這麼想。

『這樣就丟掉,不是很可憐嗎?』

小小的雅典娜,紗夏大人曾經對著他想要丟掉的那些無毒薔薇露出悲傷的眼神。

聖域裡沒有一個人能拿這位小小女神的眼淚有辦法,於是他把那些花隔離著種下來,讓小小的女神去照顧它們。

他有時候覺得那些花就像是他扼殺不了的思念一樣,有次經過白羊宮發現史昂不在,莫名的他就留上這麼一朵,幾次後居然成了習慣。

他不知道史昂會怎麼想,但也不想知道史昂會怎麼想。

那個在黑夜裡,即使知道他身懷劇毒,仍然不顧一切抱住他的史昂。

史昂。

他只要知道,史昂還活著,史昂還是史昂,這樣就夠了。

「……你……可不可以……在我身體裡面的時候……不要叫著……別人的名字?」

身體下的男人,辛苦的抱怨出聲。

雅柏菲卡微微一笑,只是更加激烈的動著,低下頭去狠狠咬住男人的肩膀,腦海裡想到的卻是今天看見的,史昂的臉。







兩百三十年的空白要一口氣補起來,實在是有點太過艱難了。

這裡處處都還是十八世紀的風格與習慣,於是當史昂說起電燈、電話、電視、汽車、飛機……等等各種科技產物時,人人都聽的目瞪口呆,說起國王被推翻,國家與國家發生的慘烈戰爭時,他們則默然不語;說到他在路邊意外的碰見一位奇妙的異界女神,以及她所搭乘的巨大黃金雕像,他們嘖嘖稱奇。相比之下,他成為教皇,而童虎被派去看守封印,似乎就不是什麼新鮮的故事了。

薛西佛斯則慢慢的告訴他,關於雅柏菲卡的事情。

當他們脫離那即使腐化為塵埃也備受冰寒刺骨折磨的寒冰地獄,而在日光蘭之境輾轉醒來時,雅柏菲卡就已經是米諾斯的傀儡。他在他們身旁等待著,等到他們醒來時,給予一個安靜的微笑,然後告訴他們現在的狀況。後來他們才知道,這是雅柏菲卡以自己作為代價,和米諾斯交易而來的。雅柏菲卡最終的目標是,至少讓他認識的聖鬥士們都能離開此地,於是在史昂到來之前,他們這一代的聖鬥士,幾乎都提早被釋放出去,只剩下幾個人留在這裡。



「所以我的到來破壞了他的計畫。」
史昂苦笑著。年少時他總是仰望薛西佛斯,現在他們並肩平坐,讓他多少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不過,也難怪有幾個孩子我看了就眼熟……」



縱使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他們的身上仍然有著記憶中的模樣。



「但是,薛西佛斯,為甚麼你不離開呢?」



依舊俊美昂揚的前射手座頓了下,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別的聲音打斷。



「這是、這裡是哪裡啊?」



「艾奧羅斯?」



史昂皺起眉頭看著少年,臉色慢慢的變得難看起來。



「是誰殺了你?」

「教皇大人?」



艾奧羅斯也吃驚不已,他見過的教皇是個老態龍鍾、患有風濕病與痛風的老人家,臉上終年戴著面具,面具底下的眼神深沈銳利難以捉摸,並不是眼前這個青春秀美的嘉米爾青年。不過身披教皇袍色青年威嚴的語氣,仍然足以令他立刻低下頭。



「屬下無意間撞見教皇意圖謀殺雅典娜女神……本以為是大人您所為,然而屬下卻見到……」



「我知道是誰。」史昂一擺手,要艾奧羅斯說下去,以行為對艾奧羅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你說他想謀殺女神,然後呢?」



「然後屬下即時搶救出女神,帶著女神逃跑。不過卻被摩羯座的修羅追殺在後,屬下不忍傷害修羅,被打成重傷,幸好碰見城戶財團的總裁,屬下已經將雅典娜女神託付給他……」

「城戶啊……」史昂知道這個日本的有錢財團,雖然身處聖域最深處,他對世界上流通的消息還是很靈通,輕輕用手指敲著膝蓋,「打算以凡人之尊對抗聖域嗎?」


「……聖域又出了叛徒嗎?」薛西佛斯也皺著眉,「史昂,意圖殺害女神的人,是不是就是殺了你的人?」

「是啊,我這可是重蹈賽奇大人的覆轍了。」史昂嘆口氣,指著艾奧羅斯,「薛西佛斯,這位是你的繼任,新任的射手座聖鬥士,也是我預定的教皇繼承人。」


薛西佛斯也露出同樣嚴肅的神情看著艾奧羅斯,而艾奧羅斯則是合不攏嘴的看著他們兩個。



「……那另外一個人選也是雙子座嗎?」



「……對。」



史昂把臉埋進手裡面。



明明他都已經從雙子座聖衣那知道了前因後果,卻仍不知道要記取教訓的下場。










花是植物的一部分,最美的那一部份,在這個荒涼寂寞的冥界裡,植物生長不出來,更遑論有花。

雅柏菲卡是他得不到的花。



兩百三十年前,在聖域碰見時,米諾斯就被他的美貌深深地震動,在冥界裡,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美的事物或人,美的令他只想獨占、掠奪、凌辱,將他據為己有。



當然,最後他的願望是達成了,以自己的生命作交換。



來到冥界的雅柏菲卡,沒有了黃金聖衣、沒有了那些劇毒薔薇、更沒有那些劇毒的鮮血,被剝奪了一切反抗的可能性。米諾斯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他屈從,然而,他花了許多的時間,許多的手段,雅柏菲卡是不得不臣服順從了,但也沒有了令他折服不已的驕傲與抗拒。



於是,為了要再看一次那閃亮的眼眸,堅定高傲的神情,在艾亞哥斯的建議下,他開始和他交換條件,讓雅柏菲卡感到有生存的意義。然而,一直到了白羊座的男人、聖域的教皇來到冥界之前,他都沒再見過雅柏菲卡生動的表情。



「拿去。」



路尼把一整疊的文件重重摔在米諾斯的桌上,讓文件替他發出不滿的抱怨聲。



「聖鬥士的判決已經補上了,就等您的蓋章而已。」

米諾斯摸摸鼻子,他昨天又被雅柏菲卡整得腰酸背痛,因此又讓路尼代班。


事實上他覺得自己是戰鬥人員,就算坐在辦公桌前兩百三十年,依然不喜歡這種辦公桌生活。



「敲這麼大力,你的耳膜不要緊吧。」



一邊關心的下屬,一邊慢慢的從最上面拿了文件下來,是那個白羊座的男人,他悶哼了一聲。聖鬥士的罪狀列出來總是洋洋灑灑,鉅細靡遺,但再多罪狀都抵不上一條「觸犯神明」,儘管他們代表著雅典娜女神,但雅典娜女神終究不能管到死後審判這種事。又是聖鬥士、又是教皇的,罪狀羅列出來可是厚達三十頁……似乎少了點。



「我記得……你跟他有過節不是嗎?」



「如果全部完整的列出來,等到大人您看完,都是晚上了。」



路尼沒好氣的說道。

米諾斯輕哼一聲表示同意,雖然他的確很想從這些罪狀裡面找到什麼可以要脅對方的把柄。比方說,白羊座身為修復者卻以偷窺聖鬥士的生平為樂。親手殺了師弟。對敵人常常採用背後偷襲,不夠正大光明。還有對於同袍見死不救,未確認獨角獸座與天馬座的生死,甚至是放任天秤座獨自對抗冥王而撤離。對他米諾斯的不敬就不用說了。


「這個有點意思……」

是個差勁的教師,引誘學生愛上他,又斷然拒絕對方,結果招致殺身之禍。


「只是,被年輕的黃金聖鬥士殺死,未免也太蠢了一點。」

「是啊,」路尼依舊沒好氣的應和著。「早知道會這麼蠢,我當年就應該先把他的頭砍下來才對。」


「可是卻是你死在他的手下……」



米諾斯逗弄著自己的下屬,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可能會被路尼分屍之類的。

不過,他也記得,昔年白羊座的確很蠢,傻傻的衝到自己前面來,如果不是雅柏菲卡即時趕到,他的頸骨就要被他折斷了。

「但是,總歸他還是死了。而且這回的叛徒仍然是雙子座……這真是有趣的巧合。看來這場聖戰對我們有利,不是嗎?」


「如果大人們能夠好好把握住勝機的話。」



他也還記得那個桀傲不馴的雙子座,叫什麼名字來著?阿斯普洛斯?好幾年前他就順著雅柏菲卡的意思將他放走了。



看來他把聖鬥士的靈魂放回地上,不全然是壞事。









一直都是兄長的艾奧羅斯忽然變成大家寵愛的對象,還有點不太習慣,尤其是這些人都是教皇的睡前故事時間才會出現的人物。但雷古勒斯活潑好動的小孩子性格很快的就讓艾奧羅斯忘記了彼此巨大的年齡差距,逐漸能夠顯露出屬於十四歲少年的笑容。



背地裡被賽奇跟哈克雷兩人罵了一頓的史昂見狀是鬆了口氣。

死者無法干預生者之事,儘管他對於那謀害他的莽撞少年感到憂心,卻也只能接受這個不名譽的結果,將擅自將剩下的託付給遠在廬山看守封印的老友。



如果是童虎,一定會知道些什麼、採取行動才對。

史昂這樣的安慰自己,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現在所處的環境中。


事實上他們並不在冥界深淵塔爾塔羅斯之中,但這裡也並非冥界樂園伊西利安,而是日光蘭之境,也是凡人靈魂所在之處。只是雖然叫做「日光蘭」,這裡卻寸草不生,放眼望去一片荒涼,天空與土地都是鐵鏽般的顏色,無風無雨也沒有陽光,一切都是靜止蕭索的。凡人的靈魂只會待在原地,終日茫茫無感,父母兄弟相見均不識,愛侶擦身而過也不會回頭,他們會慢慢的失去原本的形狀,變成一團灰色的影子,然後冥界獄卒才會來此將影子帶走,投入輪迴之中。



還能保有自己意識的就是聖鬥士們,他們與蕭索寂寥的環境抗衡,在這不毛之地中蓋出了房子,從冥河引水,居然在荒涼的土地上也種出了一些花朵與小草。只是要維持這樣的成果必須花費許多力氣,如今史昂與艾奧羅斯加入了他們,讓其他人在維持這個小小的世外桃源可以稍微輕鬆些。



「真不愧是史昂,這麼快就開花了呢。」



被稱讚也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史昂有點不習慣的笑了笑,盡量忽略掉艾奧羅斯收不太回去的下巴,事實上他還比較想把臉遮起來。



「……不知道雅柏菲卡看到這花會有什麼感覺。」



看著無風也會搖曳生姿的魔宮薔薇,馬尼戈特嘲笑也似的看著史昂。

「應該沒有毒吧。」史昂只能打哈哈矇混過去。


「雅柏菲卡是誰呢,史昂大人?」忽然間變成年紀最小輩份最末的艾奧羅斯,對每個人都恭恭敬敬的。由於此地還有一個教皇,他的教皇大人不願意繼續讓他這麼稱呼,於是他只好改口稱呼名字。

「是……」


「是最美麗最高貴最冷淡最討人厭的雙魚座聖鬥士。」馬尼戈多搶過史昂的話頭,順便補充了一下,「當然是我們這一代的。」

「讓雅柏菲卡聽到,他會揍你喔。」雷古勒斯笑著說。「他長得真的很漂亮,可是他也很討厭人家說他漂亮,以前童虎稱讚他之後,就被雅柏菲卡扔黑玫瑰追著滿聖域跑,我記得之後還勞動史昂幫忙修天秤座的聖衣。」



艾奧羅斯很難想像那位遠在廬山坐禪的老師曾經是個頑皮脫跳的少年,一如威嚴懾人的教皇曾經也是個修長玉立的美青年一樣。

「哎呀,他又不在這裡,沒關係的啦。」


馬尼戈多故作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再說,如果不是靠他的美貌把冥界判官米諾斯迷的欲仙欲死,我們今天應該會還在寒冰地獄裡面受苦,而不是在這裡拿力氣來催花開。」

艾奧羅斯迷惑的看了看他敬畏的教皇大人,又看了看這個教皇大人口中與前代教皇一同封印死神達拿都斯的前代巨蟹座。



「雅柏菲卡是……最無畏的聖鬥士。」
史昂苦笑著。那一場惡鬥對他來說,仍然像是昨天才發生過的一樣。不只是他親身在現場,之後更是他親手將雅柏菲卡殘破的遺體葬入魔宮薔薇園裡,而後回去整理雙魚座聖衣時,雙魚座聖衣對他吐露了對雅柏菲卡逝去的悲傷。



「他啊,雅柏菲卡他總是一個人出戰,不帶任何一個同伴,連同為黃金的我們他也不願帶。那天,天貴星獅鷲獸的米諾斯帶著一小群冥鬥士攻打聖域,雅柏菲卡信守了他的承諾,以生命一個人將這群人殲滅。」

其他人也因為史昂的敘述而沉默下來,因為雅柏菲卡是第一個戰死的,他們當時根本沒有時間悲悼。之後陸陸續續的,又死了許多的人,最後就剩下史昂和童虎能夠收拾殘局而已。


「咳嗯,真是為難你了。」



馬尼戈多一邊看著天花板,揉著鼻子,一邊拍了拍史昂的肩膀,雷古勒斯則是乾脆從背後撲抱上去,薛西佛斯只是微笑,但這微笑也就足夠了。



艾奧羅斯看著他們,不禁想起如今還在聖域裡的那些兄弟們,還有與他曾同是競爭對手與夥伴的那個人。





「對了,聽說你的白羊座大人,又多了一個小同伴。」


米諾斯對著雅柏菲卡晃著手上的資料。



「看來,是讓我又多了一個籌碼了。」



雅柏菲卡抿著嘴唇,儘管氣惱,卻沒有答話。



「我以為你會去看他的……」
為了顯示寬大,米諾斯並沒有限制雅柏菲卡的行動,反正他被他的傀儡線綁縛著,米諾斯根本也不用費力找他,扯動手指雅柏菲卡就必須要回來。在他將那些聖鬥士放到日光蘭之境後,以往三不五時雅柏菲卡就會跑去探望他們,但自從白羊座的男人來了之後,雅柏菲卡就只會待在他的宮殿裡了。



雖然這讓米諾斯在暗中竊喜,不過雅柏菲卡漫不經心的情況比以往都還要嚴重。



「你知道他怎麼死的嗎?」



米諾斯很習慣雅柏菲卡不會回答的態度,於是自言自語般的說下去。



「他勾引了年輕的聖鬥士,卻又拒絕了對方求愛,玩弄感情的結果,就是被人偷襲,心臟被打穿。」頓了一下,「真是難以想像,這居然是當年強大到能夠違反冥界法則的白羊座。」

雅柏菲卡輕輕皺起眉頭。

「所以說,那個時候你如果來的晚一點,他就可以不用受到這種汙辱了。」


「……開門見山吧,米諾斯,你想要什麼?」



雅柏菲卡不想再聽他繼續污衊史昂,決定直接開口問他。



事實上,他的籌碼一直都很少,能夠如此操弄著米諾斯,仰賴的就是米諾斯那自以為是的愛情與無聊的癡迷。早年他和賽奇大人還得小心的計量對方的心思,適當的給予甜頭,但後來發現米諾斯可能真的只想征服他,就連哈克雷大人都不覺莞爾,儘管雅柏菲卡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你一直都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米諾斯坐上床邊,再度勾弄了手指,讓呆站著的雅柏菲卡到身邊來。

「話說,如果你避著白羊座的男人,是因為不想讓他知道的更多,我得告訴你,你的白羊座男人有一項有趣的特技……」

雅柏菲卡想都不想的直接用嘴唇封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嘴。


米諾斯很會扭曲事實,他一點都不想從他嘴裡聽到什麼消息。







在艾奧羅斯眼中,昔日威嚴懾人的教皇,正逐漸柔軟下來,變成一個叫做「史昂」的嘉米爾青年。他會和其他人說笑,長年籠罩在他身上的孤寂似乎也消失無蹤,努力的讓荒涼的日光蘭之境的土地開花,雖然不管怎麼樣,教皇種出來的永遠都是魔宮薔薇。


其實艾奧羅斯也看過這些特別的薔薇,就種植在雙魚宮旁的花園裡,偌大一片。在聖域裡面只有薩卡、卡諾、他和艾奧里亞在的時候,那些花都是沉睡著的,教皇曾經再三警告他們千萬不要踏入那座花園,不信的卡諾曾經踩過一次,差點就沒了小命,幸好教皇即時出現,把深入花園的卡諾拖了出來。之後還是個孩子的阿布羅迪來了,整片盛開的魔宮薔薇有如奇景,但他們早就受到教訓,再也不敢靠近那些艷紅燦爛的致命花朵。

勞動過一陣的艾奧羅斯才抬起頭,驚訝的發現魔宮薔薇叢邊站了一名青年,相貌美麗驚人而表情冷淡疏離,左眼角邊似乎有顆淚痣。他聽說能夠隨意進出這裡的,除了冥鬥士之外,只有受到米諾斯束縛的前代雙魚座雅柏菲卡跟無人可以管束的前代處女座阿釋密達。艾奧羅斯本能的猜測來者應該是前代雙魚,於是機警的低下了頭。



「史昂大人在裡面,有需要幫您叫他嗎?」

「不用、不需要。」雅柏菲卡很快的否定了他的提議,彎腰輕觸著那些薔薇的花瓣,「我沒在這裡見過你。」



「我、我是艾奧羅斯,射手座的黃金聖鬥士。」



其實艾奧羅斯有點羞愧,雖然他盡力的保護雅典娜,但卻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下,而不像這些前輩們堂堂的死於聖戰之中。



雅柏菲卡冷淡的點點頭,事實上他也因為對方的年紀比雷古勒斯還幼小而感到驚訝。



尷尬的沉默迴繞在他們四周,艾奧羅斯感覺自己似乎應該要在這位前代的雙魚座前面說些什麼才行。

「那個,您的繼任者,叫做阿布羅迪,是個非常努力用功的孩子。」



「嗯。」雅柏菲卡不冷不熱的應了聲,熟練的掐指弄斷一枝薔薇。



「教皇大人,我說史昂大人,也很疼愛他。雖然教皇大人不會操縱薔薇,但還是很認真的教導他關於魔宮薔薇的所有招式。」



「然後?」雅柏菲卡顯然稍微有點興趣了,但聲音還是冷的,「他愛上了史昂嗎?」



「不,怎麼可能!阿布羅迪才九歲……」艾奧羅斯被對方的推論弄得大驚失色。



愛情什麼的他不懂,阿布羅迪天真嬌嫩的模樣是很惹人憐愛沒錯,可是那應該還不是什麼談情說愛的年紀吧?



話說回來,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適合談戀愛的年紀,這一點教皇從沒教過他們。



「……他居然捨得拋棄這麼年幼的你們。」雅柏菲卡緊緊皺著眉頭,語氣極為嚴厲,「真是不可饒恕。」



「不,教皇大人並沒有捨棄我們。」眼見前輩有些發怒,艾奧羅斯趕忙澄清。「教皇大人一直都很疼愛我們,那個,應該是意外。」



可是薛西佛斯大人的確說教皇大人是被殺害的,而且是被偽裝成教皇的那一個。

「畢竟教皇大人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總是非常的忙碌,也許……也許是因為太忙碌,幾年前身體就不是很好了……」


「夠了,艾奧羅斯。」雅柏菲卡打斷了他的話,「所以他是被誰殺的?」



「……薩卡,雙子座的薩卡。」

其實艾奧羅斯至今都難以置信,一起長大的薩卡竟然會是殺害教皇大人的人,也意圖對雅典娜女神出手,明明薩卡就比任何人都敬愛著教皇大人啊?

雅柏菲卡輕輕挑了下眉,顯得對這答案有些不滿。米諾斯的胡說八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多少是有點放在心上的。



不過玩弄感情?史昂?他覺得有點不敢置信,那個對感情遲鈍的可以的史昂,怎麼可能去玩弄感情。



艾奧羅斯看著雅柏菲卡的表情,連忙解釋起來,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幫薩卡解釋。

「我知道薩卡非常想要成為教皇,他對教皇大人吩咐的任何事情都很言聽計從,也十分的尊敬教皇。我實在不明白為甚麼……」


「我明白了。」
雅柏菲卡將手上的魔宮薔薇扔向了角落,打斷了艾奧羅斯的長篇大論。



「你要偷聽到什麼時候?」






史昂莫可奈何的站了出來,同時撿起了撞在他身上的薔薇。雅柏菲卡扔薔薇的準頭依然神準,然而,這些薔薇一點威力都沒有,既不是能將人擊飛的皇家魔宮薔薇,也不是能嗜咬破壞一切的食人魚薔薇,當然更不是會主動射入心臟吸盡鮮血的血腥薔薇。

「好久不見了,雅柏菲卡。」


他半點不顯內心翻騰的思緒,微笑著和雅柏菲卡打招呼,好像他們仍在聖域裡面一樣。



雅柏菲卡也只是冷冷的看著他,但艾奧羅斯總覺得這個人似乎在發現教皇大人之後,瞬間的更加戒備起來。



「嗯。」



「要不要進來喝杯茶?你一陣子沒來,賽奇大人和哈克雷師父都在擔心你。」



史昂凝視著雅柏菲卡的眼神溫柔中帶點別的什麼,艾奧羅斯印象中從沒看過教皇這樣的看人,即使是對阿布羅迪或穆都沒有,但他也感覺到這兩個人的對視間有股壓力,讓他很想離開,卻又動彈不得。



「不用了,請轉告兩位大人,我很好,米諾斯我還能應付得來。」



「抱歉,我不知道,冥界的聖戰並沒有結束。」



史昂拿著那朵魔宮薔薇,慢慢的走近雅柏菲卡。



「如果我知道的話……」



「聖域需要你,雅典娜大人需要你,大地需要你,而死去的我不需要。」



雅柏菲卡仍是冷冷的看著他。



「還有,不要靠近我。」



聽見那句雅柏菲卡在世時的口頭禪,史昂停在慣常的三步遠的距離,然後嘆口氣,指了一下自己的頸部。

「我看到了。」

雅柏菲卡楞了一下,隨即像是明白什麼的拉起衣領,臉色一陣青白。艾奧羅斯在他遮去前才注意到白皙的頸部有著青紫的瘀痕,不能理解這有什麼意義。


「我看到……米諾斯在覺醒為天貴星的時候,殺了你的家人,還有毀去你的村莊,所以你才來到聖域,對嗎?」

「為甚麼……」


雅柏菲卡瞪著史昂,這些事情他從來不曾說過,為甚麼史昂會知道?



「……在你死後,不要讓其他人碰觸到你,那個約定,我遵守了。」史昂輕輕頓了一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很少,「所以,之後是我把你的聖衣取下、修復,傷心的雙魚座聖衣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一切?」雅柏菲卡退了一步,神色忽然轉為驚慌。


「所有的事情,你的一生。」史昂忽然間跨大步,在雅柏菲卡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前,緊緊的抱住了他,一點都不介意旁邊還佇著一個尷尬的艾奧羅斯。



「放手!史昂!放開我!」

面對劇烈掙扎的雅柏菲卡,史昂依然沉著以對。


如果,他可以再見到雅柏菲卡,如果,他還能夠和雅柏菲卡說上一句話,他花了兩百三十年想這件事情,最後得到了這句話。

「對不起,雅柏菲卡,辛苦你了。」

說愛他或是喜歡他,對一個人拼命奮戰的雅柏菲卡來說都是種污辱。他在這兩百三十年間,幾乎是靠著自己一個人撐起整個聖域,深刻的了解著雅柏菲卡忍耐著如何蠶食人心的寂寞。

雅柏菲卡因為這句話怔愣著,想起很久以前似乎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身體仍然僵硬著,但是停止了動作。


他並不期待史昂對他有超乎同伴戰友以外的情感,何況分別了這麼久,史昂身處人界,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也未知,儘管史昂那時候對他真的不錯,但史昂對任何人也都很友善。



可是啊,現在史昂居然緊緊的抱住他,在他的耳旁說話,不應該存在的心臟似乎在狂跳著。

「……放開我吧,史昂,米諾斯會發現的。」

「因為你是他的傀儡嗎?」


史昂語氣平淡的問著,聽不出他的情緒。



「這是讓你們待在此地的代價。」



雅柏菲卡低聲說著。



「所以,放開我吧。」



知道他的心意,雅柏菲卡覺得就算之後他將永遠的被禁錮在冥界,也不會感到後悔。



「如果我說,我要和你一起,留在這裡呢?」

「留下來當我的弱點嗎?」


「你已經是我的弱點了,雅柏菲卡。」



史昂嘆氣,仍是一點鬆手的意思都沒有,而且進一步的把臉埋入頸項中。



冥王無所不知,等到醒來後遲早會以雅柏菲卡要脅他,畢竟雅柏菲卡對冥王來說價值不若教皇,何況是現任教皇。



「可是聖域和女神都需要你,已經缺了一個射手座……」



「我想童虎沒問題的。」



史昂乾脆的把責任丟給了遠在廬山看守封印的童虎,畢竟他死都死透了,只好將希望寄託給活著的人。

「總之,在冥王甦醒前,我們最大的問題應該是你身上的傀儡線,還有米諾斯。」







看著前代雙魚座被教皇大人死命抱住,艾奧羅斯腦袋變得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消化眼前的訊息,直到有人從後掩上他的嘴,他才反應過來。


「噓。」薛西佛斯微笑著做出噤聲的動作,示意艾奧羅斯跟著自己離開,驚魂未定的艾奧羅斯一直到離開一段距離後,才說得出話來。



「……薛、薛西佛斯大人……」

「那兩個人很久沒有好好說話了吧。」前代射手座神情寬厚,凝視著來時的方向,「幸好,在這些壞事裡,還有一個好的結果。」

「我不明白……」艾奧羅斯搖了搖頭。



「你年紀還太小,不明白也是當然的。」薛西佛斯有些憐憫的看著年少的後輩。



「不過,雅柏菲卡到底是什麼時候跟史昂看對眼的?」忽然冒出來的是馬尼戈多,嘴裡面抱怨著,「這兩個人一個在第一宮一個在最後一宮,又不是狄傑爾跟卡路迪亞,根本就八竿子打不著關係啊?」

「大概是……在我們沒看到的地方吧。」


畢竟聖域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他們彼此之間又都很忙碌,怎麼可能會去注意到別人的私事。



「但是,為甚麼這裡只剩下幾位呢?」艾奧羅斯終於鼓起勇氣,問了這個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在這裡的就只有前代教皇兄弟、前代射手座、前代巨蟹座、前代獅子座,還有剛剛他見到的前代雙魚座而已。



「因為其他人都先走啦,當然是雅柏菲卡用條件交換的。」艾奧羅斯注意到馬尼戈多在提到雅柏菲卡用條件交換時,眼神裡都有一種虧欠與恨意,「我師父跟史昂他師父是因為要幫雅柏菲卡出主意留著,我擔心我師父跟雅柏菲卡所以留著。」



「我是因為薛西佛斯在這裡的關係。」獅子座雷古勒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靠在薛西佛斯旁邊。



「……對不起。」薛西佛斯揉亂了小獅子的頭髮,眼神裡面有些憂鬱,「不過,看樣子有史昂在,雅柏菲卡一定是沒問題的。」

「走……那是會到哪裡去呢?」艾奧羅斯以為,冥界應該就是靈魂的終點。


「時間到了的時候我們還是會回去,再度成為人類。」薛西佛斯停頓了一下,「史昂在看到你們的時候,是不是會露出懷念的神情?」



「是,特別是阿布羅迪……他是雙魚座的聖鬥士。史昂大人除了自己的弟子穆之外,最疼愛的就是他了。」艾奧羅斯誠實的說著。沒有說出薩卡看到史昂和那兩個年紀小的孩子互動時,眼睛裡閃過的複雜情緒。



「每一代的聖鬥士或多或少都會有過去的聖鬥士的靈魂……」薛西佛斯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的後輩,一面遮住了小獅子的眼睛,「雷古勒斯,不要亂看。」



「……為甚麼不能看?艾亞哥斯跟拜奧雷特每次親來親去你都沒有阻止我看過啊?」雷古勒斯的好眼力,即便拉遠了距離,仍然是可以很輕易的看見遠方事物。「而且我已經不是小孩了!」



「雅柏菲卡沒揍他嗎?」馬尼戈多湊過來滿懷期待的問,而艾奧羅斯仍然在消化雷古勒斯方才的訊息,顯得有些呆滯。



「怎麼可能,剛剛是雅柏菲卡先親下去的欸!」



雷古勒斯很想撥掉薛西佛斯的手,不過薛西佛斯很堅定的把他的頭往別的方向轉開。

「雅柏菲卡思念史昂,史昂也思念著雅柏菲卡,不過他們大概到今天才彼此知道這件事情吧。」


默默的把這一切都看在眼底的前代射手座這麼說,避開了更強烈的字眼。

「整整遲到了兩百三十年,所以呢,我們更不應該去打擾他們。」


「不過,那個米諾斯可不在乎。」馬尼戈多提醒著,眼睛看著臉色發白的艾奧羅斯,臉上露出不知道是對誰感到遺憾的表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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